跟誰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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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誰睡覺
紀雲舒在門禁的前幾分鐘出了寢室大樓。
臨近十一點，學校裏來來往往的人變少了。
她背著書包，在夜色和昏暗的路燈下，獨自往大門口走。
宿舍她是待不下去了。
回家吧，還要見沈如雲。她這幾天拒接了母親好幾個電話，只和父親說最近都要住在宿舍，讓他們不必擔心。
現在回家，更憋屈。
大半夜的，去朋友家也不合適。
她便掏出手機，點開app，篩選學校附近的酒店。
先將就一晚，明天再對比宿舍和家哪個更鬧心、更讓人接受不了。
思及此，紀雲舒苦笑一聲，自己現在完全就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她低頭邊看手機，邊慢悠悠往校外走。
直到正前方傳來嘈雜的呼喊和嬉笑聲。
紀雲舒擡起頭，借著朦朧月光和昏黃路燈，看到幾個男生勾肩搭背，搖搖晃晃朝這邊走。
一副喝高了的架勢。
而且，有幾個身影還格外眼熟。
紀雲舒往草坪那邊移了幾步，將路的大部分讓給他們。企圖相安無事擦肩而過。
然而三更半夜，她一個單獨往校外方向走的女孩子，還是顯眼了一些。
果然，有男生多看了她一眼，然後晃著身子，倒退著走到她面前。
“呀？紀雲舒！”
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
紀雲舒抿了抿唇，面無表情說了聲“嗨”，就準備自顧自離開。
那人卻不識相，平時靦腆書呆的男孩，今晚借著酒勁兒倒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
“這麽晚了你去哪兒？要不要我陪你啊？”
他眼裏閃爍著晃動的、暧昧的光。
紀雲舒置若罔聞，只是加快了腳步。
身後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然後那人湊了過來，酒後鼻息深重，直接噴向她的耳朵。
“多少錢？”
紀雲舒終於扭頭看向這個同班同學。
同班同學興奮而又嘲弄地看著她。
紀雲舒笑了笑。
男生更期待了。
下一秒，有什麽東西猛得抽上了他的側腦袋，力道之狠直接將他一米八的大個子抽得一個趔趄。
那男生只覺得腦袋短暫一暈，酒勁就這麽醒了一半。
他捂著耳朵震驚地看向紀雲舒，說了句：“臥槽！”
後者正將剛掄完的書包整理好，慢慢背回了肩膀。
圍觀的幾人安靜一瞬，隨即爆發出大笑。
男生失了面子，氣急敗壞地沖過來：“你他媽瘋了吧紀雲舒？”
她冷眼瞪著他，只說了一個字：“滾。”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走自己路。
男生還在後面吵吵，但似乎被同伴們絆住了手腳，讓他別和女生計較。
紀雲舒獨自走在夜色中。她知道自己的同學，虛張聲勢和以酒壯膽的成分多。
但這樣一個人半夜亂跑，也確實不好。
紀雲舒苦笑一聲，終於感覺到了人緣差的缺點。
那就是關鍵時候，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她的人。
十分鐘後，她站在學校對面的一條街上，犯了難。
色彩斑斕的招牌在黑夜中熠熠閃光，偶爾有一對情侶從她身邊經過，推門進入某一家店。
像她這樣獨身一人夜半徘徊的，幾乎沒有。
她撓了撓頭發，還是選擇從手機上選一家評分高的。
專心致志劃拉手機屏幕時，來電顯示的界面猝不及防跳出來。
她微微一驚，看到“桑原”兩個字。
“餵？幹什麽？”她沒好氣地接起來。
“怎麽這麽不客氣？”桑原笑。
紀雲舒沒說話。
桑原便問：“你在幹嘛？”
紀雲舒擡頭看了眼面前粉色系霓虹燈的LOVE酒店，心想算了，就這個吧。
“睡覺啊，還能幹嘛？”
她擡腿，準備走進去。
“跟誰？”
紀雲舒皺了皺眉，說：“什麽跟誰？你問這個幹什麽？”
“想知道嗎？”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悠揚。
“你別廢話。”
“那你停下。”
剛剛拉開玻璃門的紀雲舒怔了怔。她下意識放開手，玻璃門強硬地彈了回去。
紀雲舒轉過身，看到馬路邊上，桑原保持著通話姿勢，正從車上下來。
似有一場颶風掀起她心中的海浪，混雜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暖流，一股腦湧上她的心頭。
她慢慢放下手機，說：“你怎麽來了？”
他一步步朝她走來。
“貼吧裏給我發課表的那位同學，剛剛給我發了私信，說你大晚上一個人回家，讓我問問你。”
課表……同學……
陳薇薇和姜敏不可能。
想了一圈，她還是意外道：“鄧喬儀？”
她沒想到外表冷漠的鄧喬儀，有如此細膩體貼的內心。
“不知道。我正好離你們學校不遠，順路看看你需不需要順風車。”
“不過看起來，你不需要了？”桑原掃了眼風格浮誇的旅店招牌，調侃她。
“嗯，我就在這兒住一晚吧。謝謝你的好意。”
桑原看她臉色不太好，想必是剛經歷了什麽不舒心的事。
他沒再開玩笑，正色道：“小旅店清潔不一定做得好。走吧，帶你去我住過的一家，不遠。”
她推脫了兩句，不過沒成功。
於是在半夜十一點半，她坐上了桑原的車。
紀雲舒打開車窗吹風，桑原隨口問她：“發生什麽事了？”
紀雲舒平時幾乎不和別人傾訴或吐槽，習慣有什麽事自己消化和排解。
但今天，也許是月色清好，也許是身旁之人是她曾信賴的朋友。
於是滿腔心事在嘴邊繞了一個圈，她還是沒能忍住，言簡意賅地講述了陳薇薇和姜敏的所作所為。
講完她自嘲的聳聳肩：“女生間的彎彎繞很沒意思吧？”
“所以，貼吧裏那篇文章也是你舍友發的嗎？”
“不知道。不過有幾個女生為了罵我，似乎專門建了個群。”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桑原沒忍住笑了：“你也混得太慘了吧？”
紀雲舒苦笑，算是默認。
桑原揶揄她：“你這麽厲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我沒那麽無聊。”
“而且……”紀雲舒困倦地靠在椅背，望著窗外霓虹，“她對我刻薄，我再對她還回去，我們會沒完沒了，我不想把生活浪費在這些事上。”
桑原看她一眼，說：“她為什麽對你刻薄？”
“不知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你本身對她就不夠真誠，導致她誤會你越來越深。”
紀雲舒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我不真誠嗎？”
“推心置腹地聊聊不就好了，沒有什麽聊不開的。”
“恐怕這就是原因，”紀雲舒說，“我很少和人敞開心扉。”
桑原疏朗地笑了：“那謝謝你，我很榮幸。”
紀雲舒這才發現已經和他聊了這麽多，而堵在她心口的東西，好像真的不那麽沈重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間星級商旅酒店，裝潢高端典雅，工作人員的服務也非常專業。
她隨他來到前臺，還未開口，桑原先掏出了一張會員卡。
“對，我的名字訂的。桑原，大床房。”
桑原轉頭對她說：“身份證。”
她掃完臉，發現桑原也跟著掃了。所以他辦理的是兩個人的入住。
？？？
接下來，桑原在拿到房卡後，陪她一起上了樓。
電梯緩慢上行。
紀雲舒心中浮現一種警惕。
順利找到相應的房間，紀雲舒還來不及說什麽，桑原就掃開門鎖，率先走進房間。
紀雲舒：？？？
她幾步跟進去，“啪”一聲按亮吊燈。
“謝謝你啊，錢我一會兒轉賬給你。”
“好。”桑原站在走道中央，像是紮根在了原地。
紀雲舒猶豫片刻，終於下了逐客令：“你還不走嗎？”
桑原看她一眼，慢慢走了過來。
他在距離她只有半臂的地方停下，目光一直在她臉上。
然後他伸出手，又“啪”一聲熄滅了燈。
房間陷入黑暗。
紀雲舒睜大眼，聽到近在咫尺的，桑原壓低的、極富磁性的嗓音。
“不走了行嗎？”
紀雲舒盯了他兩秒鐘。
“好啊，”她語氣隨意，“那就別走了。”
分明是聽出了他的玩笑，或篤信他的為人。
桑原輕聲一笑，無語中又帶了點無奈。
“別開燈。”
他再次強調一遍，然後轉身，點開手機手電筒光，開始貼著墻壁四處查驗。
emmmm……
紀雲舒這時才明白他的意圖。
但她還是有點不解：“你不是住過嗎？還怕這裏不安全？”
“我又不怕被偷拍。你不一樣。”
“我也不怕啊，大家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拍就拍唄。”
他回頭沒好氣地掃她一眼：“我怕你被偷拍，行了吧？”
紀雲舒聳聳肩，不知該接什麽話。
桑原也沒再回頭，只是專註地檢查著每一處可能安放攝像頭的隱秘位置。
最後他來到衛生間，又伸出食指查看鏡面。
紀雲舒看著他細致嚴肅的模樣，內心有種奇怪的踏實感。
時間指向十二點。
但她一點都不困。
桑原終於檢查完畢，走到玄關打開燈，一邊叮囑她：“早點睡，有人敲門別隨便開。有事給我打電話……”
“桑原。”
紀雲舒打斷他。
“怎麽？”
“要不要去喝酒？”
桑原看了眼手表：“太晚了。你明天沒課嗎？”
“上午沒有。”紀雲舒眼睛裏冒出點期待，慫恿他，“走不走？”
桑原微微傾身，對她說：“不走。”
“嘁。”紀雲舒頓覺沒意思。
他直起身來，一粒粒扣上西裝的紐扣。
“我在盡力養生。除非應酬，平時能不喝就不喝。”他頗為無情的拒絕她。
紀雲舒想起他胃不好的事情，妥協地點點頭，居然還有幾分欣慰。
“真乖，好孩子。”
桑原冷笑一聲。
“而且，孤男寡女喝酒。紀雲舒，你是不是有點太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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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還要見沈如雲。她這幾天拒接了母親好幾個電話，只和父親說最近都要住在宿舍，讓他們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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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幾個身影還格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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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男生多看了她一眼，然後晃著身子，倒退著走到她面前。
“呀？紀雲舒！”
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
紀雲舒抿了抿唇，面無表情說了聲“嗨”，就準備自顧自離開。
那人卻不識相，平時靦腆書呆的男孩，今晚借著酒勁兒倒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
“這麽晚了你去哪兒？要不要我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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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人湊了過來，酒後鼻息深重，直接噴向她的耳朵。
“多少錢？”
紀雲舒終於扭頭看向這個同班同學。
同班同學興奮而又嘲弄地看著她。
紀雲舒笑了笑。
男生更期待了。
下一秒，有什麽東西猛得抽上了他的側腦袋，力道之狠直接將他一米八的大個子抽得一個趔趄。
那男生只覺得腦袋短暫一暈，酒勁就這麽醒了一半。
他捂著耳朵震驚地看向紀雲舒，說了句：“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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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舒獨自走在夜色中。她知道自己的同學，虛張聲勢和以酒壯膽的成分多。
但這樣一個人半夜亂跑，也確實不好。
紀雲舒苦笑一聲，終於感覺到了人緣差的缺點。
那就是關鍵時候，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幫她的人。
十分鐘後，她站在學校對面的一條街上，犯了難。
色彩斑斕的招牌在黑夜中熠熠閃光，偶爾有一對情侶從她身邊經過，推門進入某一家店。
像她這樣獨身一人夜半徘徊的，幾乎沒有。
她撓了撓頭發，還是選擇從手機上選一家評分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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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驚，看到“桑原”兩個字。
“餵？幹什麽？”她沒好氣地接起來。
“怎麽這麽不客氣？”桑原笑。
紀雲舒沒說話。
桑原便問：“你在幹嘛？”
紀雲舒擡頭看了眼面前粉色系霓虹燈的LOVE酒店，心想算了，就這個吧。
“睡覺啊，還能幹嘛？”
她擡腿，準備走進去。
“跟誰？”
紀雲舒皺了皺眉，說：“什麽跟誰？你問這個幹什麽？”
“想知道嗎？”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悠揚。
“你別廢話。”
“那你停下。”
剛剛拉開玻璃門的紀雲舒怔了怔。她下意識放開手，玻璃門強硬地彈了回去。
紀雲舒轉過身，看到馬路邊上，桑原保持著通話姿勢，正從車上下來。
似有一場颶風掀起她心中的海浪，混雜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暖流，一股腦湧上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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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外表冷漠的鄧喬儀，有如此細膩體貼的內心。
“不知道。我正好離你們學校不遠，順路看看你需不需要順風車。”
“不過看起來，你不需要了？”桑原掃了眼風格浮誇的旅店招牌，調侃她。
“嗯，我就在這兒住一晚吧。謝謝你的好意。”
桑原看她臉色不太好，想必是剛經歷了什麽不舒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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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滿腔心事在嘴邊繞了一個圈，她還是沒能忍住，言簡意賅地講述了陳薇薇和姜敏的所作所為。
講完她自嘲的聳聳肩：“女生間的彎彎繞很沒意思吧？”
“所以，貼吧裏那篇文章也是你舍友發的嗎？”
“不知道。不過有幾個女生為了罵我，似乎專門建了個群。”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桑原沒忍住笑了：“你也混得太慘了吧？”
紀雲舒苦笑，算是默認。
桑原揶揄她：“你這麽厲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我沒那麽無聊。”
“而且……”紀雲舒困倦地靠在椅背，望著窗外霓虹，“她對我刻薄，我再對她還回去，我們會沒完沒了，我不想把生活浪費在這些事上。”
桑原看她一眼，說：“她為什麽對你刻薄？”
“不知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你本身對她就不夠真誠，導致她誤會你越來越深。”
紀雲舒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我不真誠嗎？”
“推心置腹地聊聊不就好了，沒有什麽聊不開的。”
“恐怕這就是原因，”紀雲舒說，“我很少和人敞開心扉。”
桑原疏朗地笑了：“那謝謝你，我很榮幸。”
紀雲舒這才發現已經和他聊了這麽多，而堵在她心口的東西，好像真的不那麽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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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他來到前臺，還未開口，桑原先掏出了一張會員卡。
“對，我的名字訂的。桑原，大床房。”
桑原轉頭對她說：“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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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步跟進去，“啪”一聲按亮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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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桑原站在走道中央，像是紮根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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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看她一眼，慢慢走了過來。
他在距離她只有半臂的地方停下，目光一直在她臉上。
然後他伸出手，又“啪”一聲熄滅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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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舒睜大眼，聽到近在咫尺的，桑原壓低的、極富磁性的嗓音。
“不走了行嗎？”
紀雲舒盯了他兩秒鐘。
“好啊，”她語氣隨意，“那就別走了。”
分明是聽出了他的玩笑，或篤信他的為人。
桑原輕聲一笑，無語中又帶了點無奈。
“別開燈。”
他再次強調一遍，然後轉身，點開手機手電筒光，開始貼著墻壁四處查驗。
emmmm……
紀雲舒這時才明白他的意圖。
但她還是有點不解：“你不是住過嗎？還怕這裏不安全？”
“我又不怕被偷拍。你不一樣。”
“我也不怕啊，大家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拍就拍唄。”
他回頭沒好氣地掃她一眼：“我怕你被偷拍，行了吧？”
紀雲舒聳聳肩，不知該接什麽話。
桑原也沒再回頭，只是專註地檢查著每一處可能安放攝像頭的隱秘位置。
最後他來到衛生間，又伸出食指查看鏡面。
紀雲舒看著他細致嚴肅的模樣，內心有種奇怪的踏實感。
時間指向十二點。
但她一點都不困。
桑原終於檢查完畢，走到玄關打開燈，一邊叮囑她：“早點睡，有人敲門別隨便開。有事給我打電話……”
“桑原。”
紀雲舒打斷他。
“怎麽？”
“要不要去喝酒？”
桑原看了眼手表：“太晚了。你明天沒課嗎？”
“上午沒有。”紀雲舒眼睛裏冒出點期待，慫恿他，“走不走？”
桑原微微傾身，對她說：“不走。”
“嘁。”紀雲舒頓覺沒意思。
他直起身來，一粒粒扣上西裝的紐扣。
“我在盡力養生。除非應酬，平時能不喝就不喝。”他頗為無情的拒絕她。
紀雲舒想起他胃不好的事情，妥協地點點頭，居然還有幾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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